郑彦中申请外任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待在京城。

    虽然官员不结婚不会被委以重任,不过郑彦中除外。

    去世前,郑彦中做到了巡抚。

    但,就是不回京。

    回京太伤心了。

    哪里难治理,郑彦中去哪里。

    天南海北。

    比如去西南,跟当地土人打成一片。

    比如去沿海,学了一嘴黄毛夷的语言。

    比如去北边,竟然和罗刹国建立了联系。

    真是个狠人。

    后来,他知道阎次非成了倭国某个地方的领主,还登岛去喝了一杯酒。

    两人研究,能不能把阎次非拱到国主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这样,倭国的谱系就彻底变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琢磨透彻,最后还成功了。

    一场瘟疫下来,万世一系的天皇都死绝了。

    他们本来身子骨就不太好,基因也不咋地。

    倭国群龙无首。

    阎次非在郑彦中帮助下,费了一番周折当了国主。

    毕竟,他能够免费获得虞朝的火器。

    其他人只能高价跟荷兰人买。

    “薛小姐真是厉害,兵不血刃,把倭国就这么拿下了。”

    阎次非感叹。

    郑彦中喝着酒喝着酒,就哭了。

    小豆粒子现在去哪里了?

    不过他只是想念,不怎么担心。

    薛守拙说有本事让另一个自己陪她,那就真有本事。

    阎次非当倭国国主,永远守护薛守拙的坟墓。

    郑彦中官当得腻歪了,跑去江南地区开女学。

    薛守拙跟郑彦中研究过女学这种事情。

    她认为应该先在江南手工业发达的地方办。

    不要一开始就教女子科举的内容,应该先从教实用赚钱的技术开始。

    郑彦中到了江南,先开学校教女子记账算账和管理之法。

    手工场多了,少不得有职业经理人存在。

    这个活男的做得多,可是限制也大。

    织布都是女工,管着不方便。

    渐渐有女人做管事的。

    刚开始议论纷纷,觉得女人抛头露面不好。

    后来赚钱了,还管什么露不露面。

    郑彦中就开了一个培训女人做管事的学校。

    当地官府和民众都不觉得离经叛道。

    后来再开教女人各种技术的学校。

    能赚钱,老百姓都愿意女儿学点本事。

    可是,光会技术,也得有人和官府打交道。

    渐渐的,官府设立一些吏员,由女人担任。

    江南这么搞,其他地方也慢慢这么搞。

    赚钱嘛,不丢人。

    再说,司农娘娘不也是女的。

    薛夫人也出门去建义仓。

    她太想女儿,不找点事情做,憋闷死了。

    孟阳郡主凑热闹。

    渐渐地,夫人做慈善成了风气。

    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也不是什么美德了。

    薛文堂还在慈善诸法事的书籍里面写着,女人做慈善好处多多。

    女人心细,女人心软,等等。

    官府也得和夫人打交道,还得用女吏员。

    时间长了,有些女吏员的表现太出色。

    开始探讨女人科举这件事。

    不过守旧派顽固得很,这一点死活不肯放开。

    朝廷也就搁置下来。

    不过送女儿学本事这种事,民间一旦认定了,很难改回去。

    所以各地的女学还是办了下去。

    渐渐种类良多。

    女人出来做事赚钱,没有人再说三道四。

    能赚钱了,当小妾的都少了。

    当然,像青楼妓院,姨娘侍妾,还是存在的。

    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吃苦。

    衙门里面女捕快之类的多了。

    女人出来赚钱,总得有人保护她们安全。

    刑部也得订立法条,对女性多护着一些。

    关于女人防身的女学也应运而生。

    贞洁牌坊不太吃香。

    守寡没有会赚钱重要。

    人啊,都是现实动物。

    有一门手艺的女人,和离了都有人抢。

    田贞娘的小姑子方育香麻绳编织手艺是洪县第一,当了女学的女生,专门教人编织。

    都五十多岁了,两家男人打破头抢她。

    海誓山盟,信誓旦旦。

    她都想笑。

    转头都拒绝。

    方育香路过田贞娘的贞洁牌坊的时候,总是想——

    干嘛非得去死呢?

    如果不死,你今天活得不好吗?

    我们可以一起琢磨编织,一起当女先生啊!

    她在贞洁牌坊下面放声大哭。

    如今,洪县人谁还在乎贞洁牌坊这玩意。

    襄老王爷死之后,他的财产除了给女儿的之外,一部分给了郑彦中,一部分给了吴欣,一部分给了明安公主。

    他说了,享受一辈子,对朝廷没啥贡献,不如把钱分给能人。

    不带入地下。

    他的棺材里面全是戏本子。

    平生遗憾,薛神娘娘为什么不多写点儿戏呢。

    明安公主在永继帝驾崩后,出来办了学校,教书法。

    女学多了,公主出来教个书法,不算稀奇事。

    这回没有什么人弹劾了。

    京城的女学,教的东西还是比较传统的琴棋书画。

    总不能教小姐们做手工做生意之类。

    不过有一点。

    上了女学的贵女习惯上学期间打探消息,获得京中公子的所有信息。

    没人喜欢盲婚哑嫁。

    虽说父母之命还是没有打破。

    可是京中父母都不愿意女儿呆在家里,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出去结交朋友,获得各方信息,成了学琴棋书画之外的重要意义。

    京中女学成了社交场。

    把女儿关家里,属实过时了。

    卢婉芝把女儿教成了京城女学的女先生。

    专门教琴。

    她告诉女儿,想嫁就嫁,不想嫁,也能养活自己,也挺好。

    京城女学的女先生很受人尊敬。

    虽说如今不嫁人还会被人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不过女先生不嫁人还是情有可原的。

    以前女先生是强制不嫁人。

    如今的女先生,想嫁就嫁,不想嫁不嫁。

    算起来,不嫁的更多。

    郑彦中去世之前也在着书立说。

    他写着,女性科举是早晚的事情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还阻力重重。

    不过,有一天女人顶门立户的越来越多,自然会有各种机会改变现状。

    他和季持先生成了好朋友。

    离经叛道的季持先生成了郑彦中的左右手,各种办学校。

    一直呼吁女性科举。

    保守派想杀了他。

    奈何郑彦中一直保着他。

    “总有一天,这世道会变成更平等的世道。就算是我们看不到,子子孙孙努力下去总会看到的。”

    苏楚钰和房子明在朝堂上和保守派针锋相对,从未退缩过。

    路漫漫其修远兮。

    不过郑彦中相信,未来的世界,一定如薛守拙向往的一般。

    他可以做先驱。

    薛守拙说过:

    “郑彦中,历史是所有人一起创造的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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