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文堂在那里不开心。

    他觉得永继帝这么把人调来调去的,搞得他心很累。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啊,这怎么又去刑部了……”

    薛文堂在那里发愁叹气。

    郑彦中过来薛家,也不知道是恭喜薛大人好,还是安慰薛大人好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这回可是进六部了。

    虽说刑部的地位没有吏、户、礼的地位那么高,但是权力也很大。

    当年冯檀竟然以刑部尚书入阁,凭着对律法的精通,硬是压着户部,与礼部吏部平分秋色,把原来的老户部尚书气得致仕了。

    永继帝大手一挥,让冯檀去管户部。

    但是刑部的人马还是以冯阁老为马首是瞻。

    就连新的刑部尚书,也是冯檀一手提拔的。

    永继帝曾经说过:

    “冯阁老德高望重,是朕之幸,也是诸位臣工之幸。”

    据说冯檀自己喝多了,曾经说过——

    如果他年轻十岁,而永继帝年老十岁。

    估计过几年永继帝会把他杀了。

    他的门生故旧亲密同僚也得倒霉一堆。

    好在他老了。

    并且,他没儿子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,像我这种人,没儿子未尝不是福气。”

    冯阁老真说过这种话、假说过这种话谁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薛守拙问系统:

    “如果冯阁老真的说过,没儿子是福气的话,那他为什么这么讲呢?”

    “你的小脑袋啊,想想明朝历史。”

    “明朝历史?严嵩和严世蕃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吧。严嵩做过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,所以权势滔天。要知道,以刑部入阁可是很困难的。刑部没有那么大的权力。冯檀不但做到了,还压制住了其他尚书,这个人,你说他多有本事。现在他做户部尚书,管理得井井有条,官当得从容不迫。所以,他要是有儿子,再和他一样精干,皇上能睡得着吗?”

    “特别是,太子还没有那么精明强悍。”

    “对极了,太子不算成器,所以永继帝也是两难。”

    冯阁老在内阁中颇有些超然。

    贺友兰和文徵晖斗法,他隔山观虎斗,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整理清楚。

    因为没有儿子,皇上也不太猜疑他。

    他生活简朴,妻子去世了,身边都没有妾室。

    掌心一串佛珠,一副淡漠无我的模样,说不出的仙气飘飘。

    龙津府同知赵司臻是他的门生。

    如今升官了,当了知府。

    赵司臻对于冯阁老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    冯檀的门生属下,莫名对他很崇拜。

    薛文堂调去刑部,说实在,是给冯檀的地盘上塞人呢。

    冯檀没有任何表示。

    刑部尚书对薛文堂异常客气。

    薛文堂越发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薛守拙也是醉了。

    自从薛文堂入京,将近一年时间换了三个地方。

    这是在搞什么?

    并且,刑部尚书为什么对薛文堂这么客气?

    “薛郎中,以后江淮地方刑部诸事,就由你负责了。”

    刑部根据地域,划分不同范围,每个郎中负责一块区域的司法刑名事务。

    薛文堂现在负责江淮这块地方。

    他真是万般不愿。

    查到现在,围绕姚祖荫、文徵晖、太子的种种事件显示,淮北地方干系重大。

    这时候调他来管江淮的司法刑名诸事,真是,意味深长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皇上就是欺负老实人!”

    薛守拙气哼哼地说。

    大凡当皇上的,都有反骨。

    比如,你不想当这个官,他偏偏要你当这个官。

    你不想拥有这份权力,他偏偏把事儿交给你处理。

    然后有的人想当这个官,就不让他当。

    主打就是一个让你不高兴。

    刑部尚书还对薛文堂添油加醋:

    “这么快从承天府治中调任刑部郎中的,您可是独一份啊。放心,以后您查案子,自会有人提供足够方便,凡涉及江淮的疑难案件,就算是王子犯法,也得与庶民同罪。您不用有所顾虑了。”

    薛文堂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自己就像是火堆上的脆皮烤乳猪。

    皇上为什么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。

    自己说只是五品官,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皇上就把他弄到刑部去了。

    刑部的权力很特别,很多事情,皇上不想认真对待,刑部看着不起眼。

    一旦这件事皇上认为应该一查到底。

    谁也别想从刑部大牢出来。

    最可怕的是,皇上有时候认为刑部大牢还不够震慑。

    他觉得刑部查完的案子,还需要大理寺复核。

    那么,案件的当事人最好早死早托生。

    大理寺大牢更吓人。

    还行,没把薛文堂直接塞大理寺,不错了。

    承天府治中虽然职位重要,但严格来说,属于地方官序列。

    查办事情,还是畏首畏尾。

    虽然都是五品官,刑部郎中听起来比承天府治中可是吓人多了。

    对于薛文堂来说,哪个他都不喜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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